「你給大妹妹穿小花的裙子喔，不穿大象那件嗎？那小妹妹穿什麼？」
「綁三個很醜唉！」「但頭髮放下來太熱了！」

小馬幫兩個女兒洗完澡後，伴隨著大妹妹的哭聲，跟琪琪為了兩個小女孩的造型討價還價。

「其實大妹妹還不太懂美醜，但因為暫時不能自由地活動，小妺妹又像是故意般，拿走放在她眼前卻碰不到的玩具，傷心地哭得像失去了整個世界。

「他們很喜歡看窗外，那時候他們會變得很安靜」小馬輕輕地說，像是不想驚擾這片刻的安穩，時間和聲音在這個瞬間凝結。

所有寧靜也只是暫時的，從懷第一個寶寶開始，生活就開始像一場戰爭。「第一胎懷孕後，當時遇到的社工一直叫我趕快跟父母講，我當然也知道啊！但事情哪有這麼簡單！」

「我那時候很害怕，問他們能不能陪我跟我爸媽說，但他們沒有這個服務。」即使時間已經過去幾年，回憶和情緒還是清晰地浮現出來。

「我爸媽知道後，非常生氣，也不讓小馬來找我，他們找到台南一個有提供安置服務的機構，我就待在台南，直到生下哥哥。」

「但其實第二胎我也一直沒講，後來跟我阿姨說的時候，她說她早就發現了，因為我會跟我幾個阿姨視訊，她有看到我肚子。」

「第三胎跟第二胎時間離很近，是另一個阿姨自己發現的，她覺得怎麼大妹妹已經出生了，我肚子還腫腫的。」

「雖然她們還是有念我，但可能真的很愛我吧，她們很快接受這件事，後來看到哥哥和兩個妹妹，都超High的，很喜歡他們！」

「自從三個孩子出生之後，都一直待在家裡，打掃、顧小孩、做飯，每天都是同樣的循環，他們又很頑皮，常常覺得自己快要爆炸。」不同於聊到阿姨時還是少女的模樣，這時琪琪的身分，是一個對於重複、且被家事追著跑的日子，感到疲憊的全職媽媽。

「平常上班中間休息時間，我就去接哥哥放學，然後回家幫他們洗個澡後，再去上班。」小馬每天像是趕場一樣，在育兒和工作間切換，但他對這樣的行程，自然且熟練。

「她如果跟朋友一起出去玩，可以開心點，我跟她說我顧小孩，她去見朋友」

「我朋友都在大學，他都說他可以顧，但根本沒有人可以跟我出去阿，我朋友都在大學，跟我同年紀的都在讀大學，我也沒辦法認識新的人。」琪琪用輕鬆的語調說著，旁邊伴隨著小妹妹掙扎著想黏著她的哭聲。

「有一次大妹妹自己翻我的包包，拿裡面的巧克力麥片，我泡完奶一進房間看到麥片撒了整床，小妹妹自己坐在床上吃，大妹妹還在跟哥哥搶已經撕開的包裝袋。」

大概當時的衝擊對琪琪來說實在太大了，所有畫面的細節，幾乎不需要回想就能描述出來，「我都快瘋了！小馬又在上班回不來，最後請他一個正好下班的同事過來幫我。」

「我平常都跟她說不要一直打掃，應該要陪他們。」小馬立刻補上他的想法，就像與琪琪日常的鬥嘴。

「我也很想有更多時間陪他們。你總是把事情想得很簡單。」一直含笑聊著過往挫折和困難的琪琪，此時卻有點低落。

「我可能不是一個好媽媽吧。」被三個孩子佔據時間後，縮小的朋友圈，琪琪少了許多情緒支持，對於自己與另一半多了一些失望。

「希望我不要當一直生氣的的媽媽。」琪琪收起笑容，此時的她又變回一個有許多擔心的少女，有點猶豫卻真誠地說出自己的期待。

女孩，世界很複雜，但請相信自己是很美好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