願妳被世界溫柔以待

「那時候,只是走過去等個公車、搭個公車,挺個大肚子,人家就會說:『小女孩、小姑娘阿!那麼早懷孕、那麼早結婚不好,這樣你會很累。』」睜著對世界好奇的大眼,小雅扮演起曾經在路上遇到,對她「建議」的路人。

「常常我會覺得事情都發生了,我在為我的決定負責。如果可以,希望身邊的大人能跟我說遇到問題可以怎麼解決,而不是指責和批評。」她說。

「懷孕的時候17歲。」

「當初知道有小孩,第一個念頭就是把她生下來。」不管怎麼樣,小雅想留下孩子,「如果家人反對就說服家人。」她的父母一開始也不能接受。

「但其實也沒有說服他們,我是直接跟我爸說:『你當阿公囉!』他沒有說話,只是看著我說:『喔,好。』可能當下他也在想怎麼處理。」小雅說父母是在觀望男方的態度,「後來爸媽就說:『找對方約個時間,討論一下這些事情怎麼解決。』」

「現在我爸只要出去玩、或者出去吃飯,都會問我和孩子要不要跟他一起去。」沒有說白,但她感受到一種被理解和支持。

我們相信的是,生命有各自的韌性。

「成為媽媽最大的轉變是心態和生活,以前是一個說走就走的人,現在有小孩就會變成要顧慮,要出去多久、小孩東西要帶多少、出去會遇到什麼問題,我應該怎麼解決。」小雅舉起例子來有條不紊。

「以前就是自己打扮得美美的,包包拎著就走了。肚子餓就自己買東西吃,要去哪裡玩,電話一call就有朋友來載。」回憶先前自由自在的生活,她露出樂陶陶的表情。

「可是有小孩之後就不一樣了。」話雖這麼說,但小雅的語氣聽不到後悔或惋惜。

她,跟每個人都一樣,是第一次當媽媽。

「甚至連吃東西就會想,我吃這個,那小孩能吃嗎?比較重口味,辣的、偏甜或偏鹹,就會避免給小孩吃。」跟所有新手媽媽一樣,滿口的媽媽經。

「有些做法不一樣。」她舉了陪孩子吃飯的例子,「有些長輩會覺得小孩子吃飯要規矩,如果掉到地板就要趕快收拾,但我會放著讓她吃,掉出來也沒關係,吃完一次收拾,而且我會帶著她一起收拾。」

當個陪伴孩子面對恐懼的媽媽

「我現在覺得,這個決定沒有好壞。我現在有體力和時間,可以全心全力陪孩子。」

面對身邊人的不認同,她依舊樂觀:「我會想,我和孩子的年紀落差比較小,比較沒有代溝,」露出孩子般的笑容,小雅繼續說:「我會想帶她玩過我以前所有的惡搞,帶著她一起玩、一起鬧。」

「想要讓她從玩裡面學會很多東西。希望她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,不是害怕、不是恐懼,而是知道這件事情可以怎麼做。」

面對生活的難,她總是想表現堅強

路旁陌生人的質疑眼光、親友不理解、社會環境的不支持,堅強似乎才能讓小雅挺著胸、撐起肩膀。

「小雅的母親是很堅毅的女性,對孩子的教養也非常堅毅。她告訴小雅要堅強、自己處理事情,不要依賴先生。在當中,小雅沒什麼空間可以軟弱。」社工師商銘峻說著說著表情變得嚴肅。

「所以小雅在受傷和難過時,只會想該怎麼辦,很少說出她軟弱的情緒,很難好好面對自己,因為她必須要不斷撐起來,照顧女兒、面對媽媽或家人的期待。」社工師商銘峻心疼地說。

願,一切平安

需要暫時和孩子別離,讓小雅片刻卸下平日的堅強與勇敢,她將頭輕輕靠在孩子的嬰兒車前。我們看見的是── 一位深愛孩子的母親,也是渴求支持陪伴的少女。

遭遇世事的善變,生命如此脆弱,所以人們仰望神佛。

「這是剛剛那個姐姐幫你拿的平安米。」社工師商銘峻把手中握著的小米袋放到小雅手上。

「希望一切平安。」當下的每個人都是這麼盼望著。